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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清晨,街道上留著一夜狂歡的殘渣和垃圾,倒數後的尖叫聲還在空氣中迴盪,地上可能有煙火燒盡後的火藥痕跡,城市還在帶著笑的夢中,我們已在南下的中山高上。


過了許多年,對老家的記憶早已碎裂成斷續的片片影像,無法用邏輯連貫;回到了內埔,街道沒有太大改變,隔著車窗,撿拾起一張張兒時記憶的片段,想重新剪接還原童年印象中的影片。


我們出發的早,下車後還有時間幫阿婆準備午餐。


從未見過的小堂妹,已經要上國小了,大方地喊了我 “哥哥” ,摸摸她的頭,對她笑了笑,說聲 “好乖” ,卻有些不知所措 (我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幸好,午餐很快就準備好了(我也馬上就聽到了她簡短的自我介紹)。

 

餐桌上有種久違的熱絡,我則有一點點的興奮,彷彿在這種氣氛下,我還是從前那個擁有言論免責權的小孩,豬腳和粄條也還是小時候的味道,我們等著祖父喊開飯,若是他在。 



這十多年,最像家的地方,是在爸媽所在的曼谷,而不是我成長的台中,或是我們正前往的,在內埔那只屬於歡樂童年的三合院。

 

老家的巷子變的好窄好窄,像是條被時間擠壓的隧道,我期待祖父在另一端張開雙手給我們擁抱,可惜小叮噹只存在漫畫世界。

 

小時候讓白斑蝶覓食的花圃早已消失,尖銳的碎石子,取代了從前跳竹竿舞的平穩水泥地,旁邊曾經種著蓮霧的果園消失了,剩下滿滿乾黃的枯草 … 突然導演喊了聲 “CUT!”,我拍照的雙手,在這停了。

 

祖父過往後的這十多年,不是沒有回來過,或許是路途太遙遠,工作太忙碌,十年來我們全家人第一次一起回來,老家的凋零,讓人感傷。 祖父走後老家頓時失去了一直支撐著她的那雙拳擊手的雙手沒有了祖父的照料的我們,更覺得格格不入,我也只想趕快離開,然後叔公從鐵盒中拿出一張張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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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相片中正直盛年的祖父的影像和記憶中的輪廓對照,我從祖先的臉上尋找的屬於這條血脈的痕跡,突然驚訝地發現,他們的血液流傳到我身體後雕刻出的證據。


原本以為,對於老家的感情早已隨著親人的離開,眼前景物的變遷的和時間的風化下破碎四散無法拼湊了  

 

怎料70多年來,老家正中間的祠堂一直都沒有變過,祖先也一直在這守護著他的子孫,離去的人不會變,活著的不斷在改變

 

對於祖父和老家的回憶突然鮮明了起來,可惜...

 


啟程北上已近凌晨,我在路邊吐了,不知道是吃了太多,看了太多,還是水土不服,在這我以為已離我很遠,只屬於父親生命,和我歡樂童年最初的那幾年的老家,我突然有些不捨


已經長大許久的這天我沒法免俗地懷念起童年甚至任性地希望祖父還在還能繼續教我更多事。



幸好,除了豬腳和粄條的味道沒變,十多年後,親情,在擁抱和一點點的眼淚後,失而復得其實,她一直安然無恙地在那等著我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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